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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解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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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解藥(7)

阿紫慢慢被滾輪吊起, 她掙紮著踩在井沿,雙手背在身在後硬扯麻繩,嘴裏塞著布團嗚鳴。

沈知梨躲在門後觀察四周, 沒發現疑處,握緊銀簪沖了上去。

她一手扯住麻繩, 與滾輪相抗爭, 另手用簪尖試圖割斷麻繩。出門太快忘讓宋安給她配把匕首了,銀簪雖是輕便但關鍵時候確實難用的很。

粗糙的麻繩在她手心滑走割出血痕。

阿紫扭動想掙脫手腕,“嗚嗚嗚......”

“阿紫, 我是沈知梨別怕,很快就好。”

沈知梨強壓惶急,顫抖的嘴張了又合,緩了會後看似鎮定的安慰她, 她觀察四周暫無潛伏的危險,得在滾輪吊起阿紫前割斷麻繩。

她本是想先解阿紫手腕麻繩, 可發覺這繩結越掙越緊。

沈知梨不太能猜出此虛景的用意, 難不成滾輪將阿紫吊起, 再對著井丟下去?傀儡師的虛景一下天一下地,變化莫測, 唯一可做便是按自己所想, 斬繩破景。

銀簪不夠鋒利, 太難用,費了好大勁才終於斷了繩, 她的手心早已鮮血淋漓, 疼得她五指難曲。

她抽出阿紫口中塞著的布塊, 取了她蒙在頭頂的麻套。

“沈小姐......”阿紫淚水決堤,拽著沈知梨的胳膊像塊救命浮木。

沈知梨嘆了口氣, 拍拍阿紫的手安撫,欲哭無淚,她這個膽小鬼都能成別人的浮木了,她可不靠譜啊......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花園靜悄,轆轤轉動,旁邊的水桶大小正好夠坐一名女童,眼見著麻繩收走,沈知梨急忙提起木桶,站上井沿借高,踮起腳去夠麻繩將木桶捆上去,她的腳尖懸在邊角,繃直身子很是費勁,忽視了腳下的危險。

腰際攀上一只手,沈知梨系好木桶低頭在阿紫的攙扶下躍下井沿,雙腳安穩穩踩上地,她道:“多謝。”

“是我該謝沈小姐的救命之恩。”阿紫局促收回手,搓了搓衣裳,定睛瞧見沈知梨血肉模糊的手,“沈小姐你的手......”

“小傷,不礙事。”沈知梨疼得臉都白了,還是強撐,嘴裏還要抱怨一句,“這轆轤架這麽高做什麽。”

她手心的血往下滴,阿紫取出帕子給她簡單包紮。

實在太奇怪,之前只要破景所傷應該消失,所以拽繩也沒收力,但這次虛景沒破。

早知道不用那麽大力了,手都疼麻了。

木桶吊到最高之處停住,“刷”一下從她們背後砸進井裏,水花飛濺。虛景裏的天色逐漸亮起,莫非到了第二日清晨?!

消失在門口的“仆人”身影清晰浮現,沈知梨抓起阿紫開始往另個方向跑,“先隨我走。”

沈知梨送她爬上府墻,阿紫趴在屋頂向她伸手,想將她拽上來。

“咚!”

花園大門撞開,天亮了,“仆人”一股腦沖進花園裏。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出事啦!!!”

沈知梨猛然轉頭,姐姐想改變的事情沒發生,於是所有的故事繼續上演,沒有改變。

那麽,阿紫入戲扮演的妹妹未死,導致虛景未破,她的手傷這才未好。

“沈小姐,快上來!”

手帕裹不住她的血,幸好她現在隨身攜帶君辭的止血藥,否則血怕是會流的更兇。

就在握住阿紫手的瞬間,場景再度發生變化,一陣天旋地轉,兩人從墻端再度跌回,此時花園變成了學堂。

阿紫從未見過這般詭異場景,所有事物都在眼前發生轉變,她甚至無法分出虛實。

若不是還緊握著沈知梨的手,虛景變化時,恐怕兩人早分開了。

沈知梨知道阿紫的疑惑,提前打消道:“你看到的一切非真,但我絕對是真的,可以信我。”

學堂裏小女娃不過五歲,懵懵懂懂轉過頭張望,臨桌座位上空蕩蕩。

窗外幾位先生相談,近日薛家受命再送軍餉,可惜軍餉出了問題盡數被毀,導致邊軍丟池,薛家因這事被抄了家,早晨才將薛老爺頭斬了,家裏生意全部上繳充公,風光無限一夜間跌入塵埃,薛夫人精神受創瘋瘋癲癲與她兒子一同丟進了陋區自生自滅。

這個場景過得很快,沈知梨借著這個間隙將紅桃林會出現的事與阿紫簡單交代,隨後兩人從學堂後門而出。

“沈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糟了。”

“怎麽了?”

姐姐的場景與原先妹妹的實在差別過大,許多地方沈知梨也不知破除之法,而現在場景再度變換,他們身處內屋,床前擺著一碗苦藥,窗外電閃雷鳴。

雷光閃過,門前站了一人,歪著的烏紗帽!

這是哪場戲?!

沈知梨腦袋飛快轉動,在這裏的一分一秒都提心吊膽,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腦瓜子都要冒煙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把藥倒在地上,深木地板白了一塊地方,然而虛景還是沒有變化。

門外之人僵硬敲了敲門。

“現在......現在怎麽辦?”阿紫哆嗦攥著床幔縮在一邊。

沈知梨握緊簪子,翻身上床,“把床簾垂下,你躲到櫃子後去。”

“沈、沈小姐,你要做什麽?”

沈知梨咽了口唾沫,聲音再壓不住,害怕顫抖道:“殺了他。”

“殺了他虛景就、就能破了嗎?”

“我也不清楚......若是失敗,就把他敲暈......”

阿紫隨手撈起桌上茶壺,縮在櫃子後,“我、我知道了。”

屋門緩慢推開。

“他要進來了,快藏好。”沈知梨垂好床幔蒙在被子裏,銀簪攥在胸口,聽著屋門關上,腳步聲踏響地板,最後停在床邊。

這恐怕是婆婆所言,書生勾搭上姐姐的那日,她要在書生掀開被褥的瞬間用簪刺穿他的脖子。

“轟隆——!”雷電閃白屋子。

......

“這什麽破路啊,一口枯井。”宋安抱怨著從井裏爬上花園,理去身上浮塵。

破舊的水桶倒地出現明顯裂痕,君辭目光鎖定在麻繩上,他用手拾起,指腹摩挲,有細渣,斷口為簪費勁所扯。

宋安心虛,靠過去,“師、師兄,出門太急.....我忘給她匕首護身了。”

雷鳴電閃!

“師兄,快下雨了。”

“影子傀儡師的虛景。”

君辭眼沈如潭,踩碎木桶。

木桶碎裂後,下一刻,天生異響,周遭一切變換成茂密的紅桃林,紅花之中躺著數百只籃雀鳥,少數死於簪,雀嘴帶有血跡。

剩下的......

“大師兄!當心!”

多數雀鳥撲翅齊飛,宋安拔劍而出,挺身站於君辭面前。

君辭命道:“斷頸與翅。”

地上的鳥便是這麽死的,學她因是沒錯。

而紅桃林的另一端,沈知梨滿身血跡拉著阿紫狂奔,一刻不敢停留,阿紫很是擔心她的狀況,從方才屍體瞪著雙眼滾出床幔開始,沈知梨就像失了神一般,渾身抖得不成樣,卻還是第一時間抓著她逃離。

“沈小姐......剛剛那門窗......”

她們翻窗時,發現外頭的風雨停了,四處喜氣洋洋張燈結彩,掛滿紅綢貼紅喜,好生熱鬧。

忽然,林起鬼風,飆風卷起紅花。

傀儡師空聲而來,“你們......咳咳......去哪......”

“今日......我要與薛郎拜堂!拜堂!!!”

“薛郎!是你殺了我的薛郎!!!!!!”

百花破風,一道紅影閃出,直朝沈知梨來。

“沈小姐!”阿紫下意識朝她撲去,想替她擋這一劫,沈知梨反應迅速,順勢拉過阿紫,二人滾地。

紅影掠過頃刻消失。

“沈小姐,你有沒有事?”阿紫神色緊張檢查沈知梨。

沈知梨皺緊眉頭,骨頭摔得有些疼,她的止血藥滾到花堆裏,不遠的風迅猛襲來,卷起紅花,若掀起來,她的藥瓶可就找不到了!

她把銀簪塞進阿紫手心,交代道:“這是唯一可能出去的方法,你切記不可丟,怪風有意把我們吹散,接下來是成親戲,你不可妄動,有樣學樣,在沒認清傀儡師前不要動手,若有人認簪可信。”

說罷,沈知梨向那堆花撲去,翻找自己的藥瓶。

“沈小姐!!!”

花風將沈知梨裹了進去,隨後又一場風將阿紫埋沒。

“當啷!”

鈴鐺晃響。

......

魔核還剩一半,鶴承淵驟然睜眼,渾身的針飛射脫身,一口血沒頂住湧出。

他蹙緊眉頭,心在剎那間被拽住,喘口氣都抽著疼,不知是脫針緣故,還是......莫名聽到的鈴鐺......

現在若動停在吸收一半,魔氣回脈猛入洶潮,疼痛反噬便是百倍,仿佛斷其百骨直刺皮肉。

鶴承淵望了眼魔核,最終將它收了起來,起身朝聲趕去,為藏魔氣不露,又將此壓抑在內,胸口痛感無限蔓延。

他趕到紅棺,此咒已開,心臟驟然一縮,疼得他面色發白,勾在棺環上的手指一時顫抖失力劃了一道,鮮血流出,棺門打開。

紅桃林中喜燈懸掛,白緞低垂,他亮出雙刃刀緩低下身,在一朵紅桃花瓣上發現了再熟悉不過的血跡,眉角抽動。

嗩吶震天,紅花齊落。

他身上的衣服發生變化,成了套金絲精繡的喜服。

霎時,又想起一道樂曲,此曲悲喪。

傀儡師鳴空,“薛郎!選個新娘吧!哈哈哈哈哈!”

“嗡!”

前林風過,發生轉變,百人盡著喜服頭蓋蓋頭側對他齊刷刷站成幾排。

傀儡師:“可莫要選錯了,這其中啊,有兩個活人,和三個村子的......死人!”

“你若是選錯!我便替你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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